中央一号文件释出哪些信号:盘活农村土地

返乡创业的第7个年头，侗族青年蒙可畅在家乡广西融水苗族自治县有了自己的事业，将家乡的土特产品牌“贝江村”成功推向两广地区，还带动了十几个同龄人返乡就业。

开着新换的越野车，行驶在大山深处的乡村小道上，蒙可畅听到的好消息越来越多。最近的一个，是2月4日发布的2018年中央一号文件《中共中央 国务院关于实施乡村振兴战略的意见》（以下简称《意见》）。

《意见》为亿万农民送来了政策的春风，明确了实施乡村振兴战略的总体要求和主要任务：以产业兴旺为重点，提升农业发展质量；以生态宜居为关键，推进乡村绿色发展；以乡风文明为保障，繁荣兴盛农村文化；以治理有效为基础，加强农村基层基础工作；以生活富裕为根本，提高农村民生保障水平；以摆脱贫困为前提，打好精准脱贫攻坚战，增强贫困群众获得感。

“今年的中央一号文件有两个重要特点，一是管全面，二是管长远。”中央农村工作领导小组主任韩俊说，乡村振兴不仅是农业的全面升级，也是农村的全面进步和农民的全面发展。

今年的一号文件中，最引人关注的还是关于农村土地改革的内容。在农村产权制度改革和要素市场化配置方面，《意见》提出，落实农村土地承包关系稳定并长久不变政策；全面完成农村土地承包经营权的确权登记颁证工作；进一步完善农村承包地“三权分置”制度，在坚持落实集体土地所有权、稳定农户土地承包权前提下，平等保护土地经营权；系统总结土地征收、集体经营性建设用地入市和宅基地制度改革试点经验，逐步扩大试点，加快修改完善有关法律。

随着城市化进程的加快，大量农村房屋、土地被限制，如何有效保护与利用农村土地成为一项重点工作。用韩俊的话来说，深化农村土地制度改革的主线仍然是新形势下处理好农民和土地的关系。

韩俊引述武汉市的一个调查数据称，到2016年年底，武汉全市1902个行政村，农村房屋73万套，长期空闲的农房占到15.8%。“大量农房和宅基地闲置，任其破败是很大的浪费，利用起来就是一笔很大的财富。”

中国农业大学农民问题研究所所长朱启臻教授认为，今年的一号文件对土地制度的要求有很多新亮点，其中“三权分置”的要求基于当前大多数乡村“空巢化”、房屋土地闲置的现实，有利于盘活乡村土地资源，在保证农民权益的同时，增加财产性收入。

朱启臻认为，“三权分置”可以在保证承包权益的基础上，把农民的承包地流转给一些种田能手、承包大户，让农村耕地能得到有效利用，为农业现代化创造条件；也允许农民把宅基地出租，用于建设租赁住房，也可用作乡村观光旅游。“这些做法是很值得期待的。”

今年的一号文件还提出，新增城乡建设用地增减挂钩节余指标可以跨省调剂，这也是一大突破。此前，各省市在开展易地扶贫搬迁时，节余的指标可以在省内跨县域调节，从而筹措颇为可观的资金。

朱启臻认为，从全国角度来看，这一做法可以互通有无，满足各地用地需求，更好地利用土地建设用地指标。但在执行中要注意，千万不要把卖地演变为地方政府的政绩。“由于各省之间、不同发展程度地方之间对建设用地的需求不同，可能会导致有一部分人为了卖地，强行要求农民腾出土地，这可能会对乡村造成破坏。”

与往年一号文件对农民群体的关注有所不同，今年一号文件的聚焦点是更现代化的乡村人才。

《意见》指出，实施乡村振兴战略，必须破解人才瓶颈制约。要把人力资本开发放在首要位置，大力培育新型职业农民，加强农村专业人才队伍建设，发挥科技人才支撑作用，鼓励社会各界投身乡村建设，创新乡村人才培育引进使用机制。

“乡村振兴不但需要钱，实际推动过程中还缺‘人’。”中央农村工作领导小组副主任吴宏耀表示，乡村振兴战略在执行过程中，一方面要培养造就一支懂农业、爱农村、爱农民的“三农”工作队伍，培育新型职业农民和乡土人才；另一方面要以更加开放的胸襟引来人才，用更加优惠的政策留住人才，用共建共享的机制用好人才。

中国人民大学农业与农村发展学院副院长郑风田教授认为，目前大量年轻人都进城务工，留在农村的很少，而农村的许多新产业新业态的发展，需要具有新思路的年轻人参与，因此今年一号文件将人才作为乡村振兴战略的支撑，并且进行了相应的制度安排。

过去几年，郑风田在各地考察调研发现，那些发展很好的村庄，其带头人往往是有过打工、创业经历的人才，在返乡创业过程中，无意间就带动了周边的农户发展。他还分享了一个调研发现的真实案例：江苏苏北的一个村镇以制造宜家风格的家具闻名，其带动者就是一个在上海从事家具行业的小伙子。郑风田呼吁，乡村振兴战略中需要工匠式人才，需要激励年轻人返乡创业。“这些人了解城市的需求，有生产和营销的能力，也知道乡村的资源在哪，很容易将这几个要素结合，产生新的生产力。”

“乡村振兴没有人才都是空话，但是不把乡村建设好没人会来。”朱启臻认为，吸引人才到农村，不是要把农民固化在农村，而是实现人才的城乡双向流动；鼓励人才到农村兴业创业，要创造环境让他们有业可创。